我愿斗胆以杉本博司的话作出补充,他说:“摄影的历史是人类幻想的历史,人类要看见幻影的能力就因为他们拥有视觉。”

以下的对照不是答案,但或许不失为一种对照:跨栏比赛有比赛规则,裁判判分有计速秒针;摄影机快门也端赖秒针,但摄影不是比赛,没有规则,没有冠军、亚军与季军,千钧一发间,摁下快门的是摄影家本人,而摄影的光芒与魅力——或如鲍德里亚所言,事物转换为照片的过程有如“完美的犯罪”——乃是每一幅不可替代的照片本身。

豆子:搞艺术的文凭重要吗?为什么用人单位会选择文凭优先?陈丹青:文凭是为了混饭,跟艺术有什么关系?单位用人要文凭,因为单位的第一要义是平庸。文凭是平庸的保证。他们绝对不会要凡.高。

她该知道,在中国,人际关系比考试还要关键,还要难。

喜欢艺术,多么无用的禀赋!吴雯同学获得高分的图画在考场上形同废纸,但她喜欢画画,喜欢画美人。对这份无可救药的喜欢,不知当今在朝在野的艺术家还有什么管用的忠告。

另一方面,中国当代绘画,尤其是具象绘画,又早已受到影像与图像的侵扰,没有一个画家不用照片画画,照片已经篡夺了绘画的本质,画家不自知。

世界范围,多媒体艺术与教学早已是必不可少的专业,学院或美术馆如果没有影像专业与影像馆,便缺少一个器官,等于残废。

“独立之人格,自由之思想。”

有的:我以为还是太像一篇学院论文,既不敢越轨,更不敢纵意而谈。然而事出有因、情有可原。大家知道,是国家要求画家成为“博士”,条件,是博士论文必须符合国家制定的“规格”——而不是探究真的“理论”——我终丁恍然:“美术学博士论文”其实与“理论”无涉,而是学院官场中一项不折不扣的事相与事实。

严格地说,我与每位学生不是师生关系,不是上下级关系,不是有知与无知的关系,而是尽可能真实面对艺术的双方。

鉴于中国国情,鉴于人口基数与社会现实,现行政策有其不得不然之处,但人文与艺术将长期蒙受其弊。

而人文艺术教育的量化管理,集中反映出学术行政化带来的后患。此亦北大近期决意实施改革的总背景,然而治标不治本:不施行,现状难以突破,施行,则势必重复历次治标不治本的改革,形成更为盘根错节的畸形教育结构。